電影總是拍得真實,
真實到讓人以為我也可以如女主角般,
在街頭轉角、在公園、在某個不經意的午后遇見靈魂伴侶。
真實到讓人以為只要我真心付出,
既使經歷重重難關和誤解,最後仍能一同品嚐在長椅上依偎閱讀的寧靜與甜蜜。
以為愛情這麼簡單,付出,修正,等待,最後得到。
 
 
真實生活,劇情卻老是荒腔走板的進行著。
 
有小孩的媽媽輪流交不同的男友,小孩生氣、憤怒,每天和媽媽大吵。
有小孩的爸爸搞外遇被小孩抓到把柄,抓住老爸的愧疚,放縱自己,極盡要脅之能事。
有小孩的媽媽每天擔心受怕,為了躲同居人的黑道債主而不得不離家避難,小孩還得幫著媽媽逃跑。
有小孩的繼父擺明了不管小孩死活,在小孩面前說:「我就是偏心,就是看你不順眼。」
有小孩的媽媽為了領經濟補助,猛生小孩,也不在乎養不養得起。然後,小孩出了狀況,她說:「這是小孩自己的問題,不關我的事。」
 
小孩不是愛情的結晶嗎?愛情在哪裡?我看不見。
沒看到長椅上的寧靜與甜蜜,
只看到一群群不斷討愛的大人和小孩,在爭討中傷害自己、傷害對方。
 
矛盾的是,
有一天,當我終於聽聞身邊某個真實美麗的愛情故事時,卻感到無比虛假。
不知是出自嫉妒還是對愛情的不信任,我無聊的在心中猜測:「怎麼可能這麼幸福,背後一定也有些苦水吧。」
 
於是,我相信了虛假電影中的愛情是真實;而真實中的愛情是虛假。

在真實與虛假間,唯一讓我覺得距離剛剛好的,只有「香水」。
他夠真、也夠假。恰到好處。
 
劇情的誇張離譜,夠假;討愛的過程,卻又血淋淋的真實呈現。
 
討愛,討的是凝視,是自身的存在。
從橘子少女的眼中望去,葛奴乙無色、無味,不存在。
一個個無髮裸女潔白的陳屍在荒地、在床上,
當死亡被如此美化時,追求存在的強大慾望和到手後棄之如敝屣,都變得合理且自然。
 
討愛討到這種程度,真是再真實也不過了。

我們當然無須用如此激烈手段來討愛,
大部分的時候,還沒學會的人用傷害自己和對方來討愛,社會化良好的則用嬉笑怒罵來掩飾真正的動機。
 
我身在其中,從還沒學會進化到社會化良好。
在一次次的杯光交錯中試圖從對方和我身上找到凝視的眼神,
卻只發現自己越來越貧乏,並認清嬉笑怒罵絕非我的強項。
 
眼睛是空洞的,沒有凝視、失去焦距。
很多時候,我看著對方,看著看著會突然晃神。意識到時,發現臉在笑,不知在笑些什麼。
 
笑容變成無意義的反射動作,真正透露著心意的是眼睛。
望著對面的人,腦袋裡想著:「你眼中有什麼呢?我眼中有什麼呢?」
 
討愛討得太認真、太卑微,漸漸就會像乞丐一樣一貧如洗。 
所以,不看了。
 
不看,就沒有凝視不凝視的問題,也沒有空洞不空洞的問題。
 
 
 
 
也許,愛的不足感不是罪惡,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存在現象。
而討愛,則是試圖讓自己好過一些,卻不見得容易成功的方式。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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