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跑去看同事的戲,這一次是離家後
細膩的劇本、後現代的呈現方式,嗚嗚....很感動的說~~嘴邊嚐到鹹鹹的眼淚。
 
吃飯,明明是件簡單到不行動物行為。放到家這個情境裡,卻變得如此複雜。
「多吃點」、「不准那樣吃」、「把菜吃光!」、「報紙收起來」、「多學學你姊姊」.......
每一句話、每一個行為背後都隱含著更多的聲音--「你讓我丟臉」、「我不能讓媽媽傷心」、「你為什麼不看看我」、「我害怕失去你們」....
這些沒有說出口卻實際存在的話,往往是真正影響彼此的聲音。
可惜在家裡,在沒有人敢或願意戳破的平靜氣氛下,這些聲音只能轉化成心中的尖叫、吶喊--餐桌上卻是一片沈默。
 
劇中姊姊離家後家人的反應,賞了我一記重拳。
是阿~我從未想過那年我的突然消失,家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。從未想過!
會像劇中的媽媽一樣,保留我的房間嗎?不會,因為那時我仍未享有自己的房間。我的東西總是散亂在客廳各處。
會像劇中的爸爸一樣,壓抑想念女兒的情緒嗎?我不知道,但我肯定他是失望的--在那樣難堪的場面見到住在外面的我。不,當時我跟本不願見他。
會像劇中的弟弟一樣,不斷尋找、想像姊姊消失的理由,並以沈默撐起這個家嗎?我不知道,姊姊的心裡在想什麼,我從來都不知道。
那段時間,我成功的脫離了一直抗爭著要離開的家,和家取得了一個奇妙的距離。
看似遙遠、看似解脫、看似捨棄,其實得到了一些誠實、一些.................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。
 
劇裡用機器娃娃般的動作描繪人在關係中行為的固著。
當固著不斷增幅成偏執時,就有點恐怖片的感覺了--持續不斷的擦拭、持續不斷的關切、持續不斷的期待.....
然而,實際生活大概也就是這樣的縮小版吧。
 
「妹妹,要吃什麼?」這是每日媽媽回家永遠的第一句話。(剛剛他進門時,果真又問了我一次)
餵飽我們似乎是他在家中唯一的存在價值,有時我還真的會為了不讓他失望而勉強自己吃點什麼。
餐桌上的對話--今天老闆又怎樣怎樣、今天的魚很貴、陳水扁這樣那樣......大部分的時候是空的語言,為了不讓場子太冷而出現,不具有太多意義。
只是心疼媽媽這麼辛苦,連吃個飯都還要忙著炒氣氛。
我不知道媽媽是否也曾因為太寂寞而在心裡大喊:「為什麼你們都不回話!」
這麼想的時候會有股衝動想告訴他:別白費心機了,我們家就是這樣,接受吧!
不過後來想想,也許不這麼說點什麼來暖場,真的放著讓他冷掉的話,媽媽會更不自在吧。
想到這裡,也就由著他持續不斷的自言自語了。
 
對家難解的情緒,像是浴室排水孔上糾結的髮絲。
意識到時往往已是盤根錯節,得用力拉扯才清得掉。
好笑的是,他來自於我,我卻急著丟掉,偏偏丟也丟不完。
於是每隔一段時日,某個淹水的日子又會發現他的存在,然後再清一次。 
 
像我們這樣沈默的家,久久淹水一次。每次一淹,總得花上好些時候才能復原。
最近一次,我和爸吵架、打架、互摔東西,姊姊衝過來保護我--簡直就像肥皂劇的戲碼。
我一股腦的將從小到大累積的怨氣、感受到言語行為背後意義的不舒服一次全部吐出。
排水孔被整個掀起,水嘩啦嘩啦的流。
 
我想,也許等到我老了、死了,不再長髮的那一天,我和家的心結也就自然解開。
屆時將沒有髮絲,也沒有排水孔了。

就像有人看純愛電影必哭一樣,「家」是我的眼淚開關。
存在的孤獨是我的哀愁開關,討愛時的卑微是我的冷笑開關。
 
也許沒有很厲害的聲光效果或堅強的卡司,但或許他們能啟動你的一些開關。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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