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9點多一些出門，一個對我來說很罕見的時間點。
630陸續上上下下了許多老人，原來老人家都這時候出沒。
老人家坐不安穩，扯著身旁裝滿生鮮蔬菜的推車，生怕一個緊急煞車便會連車帶人向前爆衝。
魚腥味以推車為圓心向外蔓延，在鑽進鼻腔的這一小段路程上，還順道夾帶了些其他老人共同匯集而成的老人味。
我在其中顯得突兀，一個胸前掛著MP3斜背可愛小包腳踏ALL★STAR的155cm小傢伙。
...............好啦，其實是152啦..>.<
看著這些上上下下的老人，髮色花白稀疏，臉上、手上滿是皺紋。
穿戴的是過時夾克或開著牡丹繡花的厚棉襖，因為駝背而更顯臃腫。
為什麼千篇一律是短髮呢？老婆婆們已經放棄打扮自己了嗎？
都這把年紀，也不在乎什麼長髮飄飄裙擺搖搖了吧。
我開始想像自己年老的樣子，滿頭白髮、皮膚粗糙、背脊彎駝。
我也會為了省事剪去長髮嗎？也會不再在意自己的外貌穿著嗎？
還能夠老是一條牛仔褲加帆布鞋就出門嗎？會不會也開始收集老人樣的夾克和棉襖？
滿櫃的高跟鞋怎辦？細間帶背心怎辦？迷你短裙怎辦？
以我到現在還在穿大學時代衣裙的懶惰個性，會不會到了5、60歲，我依然繼續對年齡無感地穿著牛仔褲，表現得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？
還是，年齡這種東西會有一個驚醒的分歧點，在某一年的某個時刻，我會突然醒覺到自己已經不再年輕，
然後一鼓作氣把美麗的高跟鞋、細間帶全部清空，讓務實路線的老人牌毛褲棉襖大舉入侵。
結論是，我完全無法想像自己的老態。
既使我已經懶惰到不在意每天的穿著是否漂亮得吸引目光、不在意我的捲毛有沒有亂翹、也懶得一直跑去離子燙，
我仍舊無法想像自己頂著又短又白亮的頭髮、滿臉皺紋、駝背、披著老氣外套的樣子。
無法想像自己已然不在乎自己是什麼樣子的樣子。
然後，我又想到同樣愛穿老氣夾克的爸爸媽媽，想到那天從旋轉梯向下望見爸爸蒼蒼白髮時的震驚。
不知怎地，萬金油的一句話在耳邊響起--
生命永遠只有緩慢的崩壞和急速崩壞這兩種差別，人活著就是一個不斷只能往前奔跑卻又絕望的過程。
整個感傷了起來。
卻又對這樣的感傷生氣。
難道人生就是不斷的經歷失落、練習絕望的路途嗎？come on..總會有些收穫吧！
老師不都說要正向積極！所以我很努力地正向積極了一會兒，試著找出一些能與老去相抗衡的厲害收穫。
智慧？經驗？對人生的了悟？自我成長？..............
越想越挫敗。
跟不可抗拒又殘酷的老去比起來，這些哲學式的抽象收穫，就像自我安慰的合理化藉口般讓人酸軟無力。
整個虛掉。
我寧可將人生定義為「奔向死亡ing」，重點是--接受吧！接受吧！接受吧！
接受現實後就沒什麼好感傷了。
智慧、經驗、覺察與領悟？............恩.....隨緣就好，不強求。
之前總覺得自己已經老了，今天卻又覺得好像也沒那麼老。
人生哪～
之前總覺得自己已經老了，今天卻又覺得好像也沒那麼老。
人生哪～
聽說有種軟體可以用合成的方式讓你知道自己的小孩會長怎樣，
那有沒有一種軟體可以讓我知道我老了會長怎樣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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